最近真的好累。 不是哪件事突然砸过来,是一点点攒出来的。今天又胃疼,干脆躺了一整天。睁着眼看时间过,什么也不想干。 三月开始,胃就反复疼。去做了 CT,报告写着「未见明显异常」。知道这是好事,但疼起来还是疼,不会因为一纸报告就好了。 也是三月,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她要给我找个女人"照顾"我。那种把女人当保姆的想法让我一下就炸了。再说我也不需要,干嘛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有时候想,我这么抗拒亲密关系,没准就是被她这套东西逼出来的。 那晚她在电话里哭:"你到底有多讨厌我,才会变成这样?" 挂了电话,心跳就乱了。心慌、胸闷、喘不上气。我去了急诊。医生说房颤又犯了——去年体检查出来过,本来控制得还行,这次又复发了。在医院那种白晃晃的灯光和消毒水味里,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情绪真能把人搞坏。 五月之后,新项目来了,生活彻底失控。睁眼就是电脑,闭眼就睡觉,周末和工作日没区别。两杯咖啡撑一天,胃就是这么坏的。连轴转的时候夏天到了,空调还坏了。又是个"史上最热"的夏天,夜里热醒,人黏糊糊的,脾气也没了。 身体累,心也累,拧在一起。 疼的时候就想:是不是我太紧张?吃得太乱?然后又怪自己连身体都照顾不好。这种自责最耗人。 也在试着调:吃清淡点,少喝咖啡,作息早点。不一定马上好,但至少还在做点什么。 累,不只是身体累,更多是心里硬扛着。
假期结束后,日子像是被泡在冷水里的棉花,沉闷而绵长,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早晨总是在闹钟的刺耳声中勉强醒来,快到九点时匆匆爬起,随手登录公司电脑,屏幕亮起的那一瞬,像是一种无声的仪式,却无法带来任何改变。之后,我又钻回被窝,任由时间从指缝间滑过。十点半的早会成了另一种闹钟,把我从半梦半醒间扯回现实。屏幕那端的人声来来去去,像窗外刮过的风,我听着,却没有真正听见。 早会结束,房间重新归于寂静。这样的沉默让人窒息,却也令人依赖。我继续睡到下午,醒来时阳光已经在窗帘的缝隙里被斜斜切成冷淡的光线。机械地处理几条消息,像完成一场不痛不痒的交易,整个人像个空壳,被任务驱使,却没有灵魂的回应。 下班时间是唯一可以等待的数字。掐点登出时,恍惚有种被放生的错觉,但随之而来的夜晚依然是死水般的平静。八点吃药的仪式感,苦涩的药片在舌尖化开的瞬间,让生活显得更加真实了一点,却也更加无力。剩下的时间里,我靠手机刷短视频勉强打发过去,屏幕的光忽明忽暗,映在天花板上,像某种空洞的隐喻。 就这样,一周过去了。每一天都像被无形的水流冲刷得毫无棱角,时间的脚步平缓到让我忘记自己在生活,或许也只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梦境,在命运的虚空里漂流。
九连休像是一个微微闪光的气泡,一眨眼便消失在时间深不可测的河流里,只留下些许虚幻的余韵。安眠药的苦涩还徘徊在舌尖,那种味道像陈旧的铁锈,盘踞着不肯散去。我知道自己应该睡了,明天会有新的项目,新的会议,新的眼神,像一场冷冽的风暴正在远方蓄势待发。 我祈求组长能够多一些宽容,组员别太挑剔,但心底深处却像是悬着一块巨石,摇摇欲坠。我根本没有准备好面对那些明亮刺眼的会议室、急促翻动的资料,还有那些令人猝不及防的问题,它们像从黑暗里伸出的触须,冷漠地缠绕住我的神经。 现在的我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而沉重。我努力去分辨这种感觉究竟是害怕,还是对假期结束的惋惜,可答案始终模糊不清。窗外的风像是某种无形的嘲弄,用尖锐的呼啸击打着窗框,声音在耳膜深处扩散开来,逼得人更烦躁。明天的太阳会如约升起,可它的光线于我而言不过是昨日的重演,平淡且无力。我多么想藏匿在某个不被发现的角落,任由世界在时间的洪流里翻滚,而我,独自停驻。 但我知道,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顿。哪怕我多么渴望按下暂停键,裹紧被子将一切阻挡在外,明天还是会穿透黑夜的缝隙,准时降临。我只能在无奈中祈求它不要太过折磨,像在冰冷的大雨里等待一束稍纵即逝的温暖,哪怕短暂得像一场错觉。
元旦前夕,一个亲戚发来消息。她总是以某种令人不安的好奇心刺探他人的生活,每次开口都仿佛带着审讯的锋芒。短短几个字如同一根无形的针,扎进我的神经:“放假回家吗?” 屏幕的冷光在指尖闪烁,我用最敷衍的语气回了句:“不回。”这话如同投进深井的石子,本该沉没不响,却引来她接踵而至的提问:“有女朋友吗?有的话带回来看看啊。” 我几乎能想象她脸上的神色,满足而自得,仿佛窥见别人的秘密是一种胜利。我停顿片刻,敲下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我已经结婚了。”本以为这句突兀的回答足以终结对话,谁料她竟兴奋地告诉了我妈。 消息如漩涡般涌来,母亲的询问带着某种冷冰冰的压力:“结婚了?真的吗?”我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回复:“假的。以后她再问,就说我已经结婚了,别再来烦我。” 空气在屏幕另一端停滞了几秒,接着传来母亲如刀锋般尖锐的信息:“这种事怎么能一直瞒下去?我也希望你能结婚生子,断掉你所有的同性恋,这事没得商量。” 胸口像被巨石压住,窒息感一瞬间涌上来。我用力平复心情,指尖飞快地敲下最后一句:“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我正在准备年末休息,不想吵架,关微信了。”关上通知的那一刻,喧嚣被隔绝在屏幕之外,而那份沉重却依旧压在心头,挥之不去。从那以后,我再没主动联系她。 昨夜的梦如一场浸透血锈的潮汐,幽暗而炽烈。黄昏的天幕被扯裂成细碎的帛片,每一道裂痕中渗出温吞的殷红,宛如流淌不尽的伤口。空气沉滞如凝固的琥珀,散发着陈腐而黏稠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吞下一枚钝刀,痛楚在胸腔深处绵延。 我伫立在大学时的宿舍楼前,那座建筑像被遗弃在时光褪色的角落,沦为无声风暴中的孤岛。墙壁上布满深深浅浅的裂痕,像是时光的利爪肆意撕扯过的痕迹,苔藓与斑驳的灰色石块交织出一种死寂的美感。风从裂隙中呼啸而过,发出低沉的呜咽。 母亲的身影漂浮在灰雾之中,如一道苍白的剪影。她的眼神穿透这片冷寂的废墟,仿佛凝视着某种不可言喻的虚无与执念。那目光无声,却如钝器重击我的胸膛,留下沉重而压抑的回响。 我低头望向手中一张揉皱的字条,字迹歪斜,带着被泪水浸染的痕迹:“给我安排冥婚吧,我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字迹像刀锋刻进纸张,每一笔都显得仓促而绝望,仿佛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余韵。 我将字条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迈入宿舍楼。台阶延展得幽深而空旷,每一步都像踩在失落的时光残骸上。楼道中残存的光线宛如垂死的烛焰,微弱却不肯熄灭,映照出尘埃漫舞的弧线。脚步的回音低沉而冗长,仿佛来自遥远的宿命之河。 楼顶的风如同一柄解剖刀,将我的意识剖开,让每一寸神经都暴露在彻骨的寒冷中。黄昏的光芒沉郁得如同腐败的金箔,被风吹散成碎屑,洒落在这片暗淡的大地。天空与地平线之间拉扯出的界限微弱得如游丝,仿佛随时会被骤然扯断。 校园的轮廓化为一幅晦暗的画卷,笔触混乱而模糊,仿佛被无数次潮汐冲刷后的残骸。大地的裂缝无声地张开,像沉眠的巨兽露出森冷的利齿,等待着吞噬一切抗拒的生命。 当我纵身跃下,风的呼啸仿佛化作来自深渊的咏叹,将我的躯体包裹在无垠的虚空中。坠落的瞬间像是一场漫长的消融,时间被拉伸得无穷无尽,每一秒都像一根扼住灵魂的绳索,绞紧着生命的每一丝挣扎。光芒破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每一片都如冰刃刺入肌肤;而黑暗则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完全吞没。 醒来后,我盯着天花板,四周是一片无法驱散的沉寂。我的脑海空空如也,却又满溢着难以言喻的疲惫。2月份,我要坐飞机回国。最近关于飞机失事的新闻层出不穷,想到这里,我竟感到一丝诡谲的期待。 我还记得30岁前曾许下一个愿望:再活两三年就够了。年纪越长,这愿望便越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攥在心底深处。 有时候,我真的厌恶我的母亲。她明明知道我的取向,却总是以所谓的脸面为借口逼迫我去结婚。如果真有一场意外能让我解脱,她或许还能顺了她的心愿,为我安排一场冥婚,彻底了却她的执念。
有时候脑子里会突然闪过年少时期的记忆片段,或自责,或伤心 这篇就专门把这些零散的片段汇聚在一起,算是对前半生一些刻入脑髓的记忆再经历一次 > 小时候妈妈抱着我去散步,前面有一家游戏厅,我吵着要进去,但是妈妈不让。我就用力扯了妈妈的大辫子。 > 小时候在人民医院打屁股针,我又吵又闹,我记得当时小小的,应该是被针疼了。那时候被妈妈抱着,一边跟我说“哦妈妈抱抱抱 妈妈抱抱抱...” > 有一段画面很诡异的记忆。好像是还没有会走路的时候。我被放在荣花老家的某个房子的桌子上,肚子上涂满了黑色膏状物,上面还盖着一片荷叶。 > 上保育院的时候,第一次被教怎么看时间,下课的第一时间我就兴奋地和来接我放学的妈妈炫耀自己会看手表了。我拉着她的手说,现在是11点10分。 > 有一次保育院妈妈送我去上学,突然从后面用草帽打了一下我的头。 > 学前班还是一年级的时候考了语文数学双科98。得了三本练习册作为奖励。回到家妈妈把它们用力甩地上,滑到了冰箱底下。 > 有一次我把房间门锁了,到阳台去玩。结果自己够不到阳台的门把手。爸爸从小龙哥哥家的阳台爬中间的窗口过来救我。 > 有天中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我被赶出了家门。我在一楼和二楼的中间的平台抱着书包一直在哭。
傍晚的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像一张被泼了水的旧画布,阴郁又无声。就在这样的时刻,我突然很认真地想起了死亡这件事,像是一块蒙尘的镜子被谁不经意擦亮了,透出一种无法躲避的冷意。我在脑海里盘算遗书的样子,像规划一场再没有回程的旅途,继承人该是谁,电子遗产又要如何妥帖地安排。每一点细碎的念头都显得逼仄却清晰。 或许就从今天开始吧,哪怕只是每天写下一点,无所谓逻辑,无所谓章法,但总该有个开头。那种被遗忘的恐惧时刻逼仄着我,就像深夜的浪潮一点点吞没沙滩,总得留下一点痕迹,证明我来过。于是我突然想到,这个博客,会不会就是我的“证明”? 可是,当意识到这些文字有一天会成为他人眼中的遗物,或许是朋友的,或许是陌生人的,甚至可能只是冰冷的服务器上的一串数据时,我却开始感到局促。将那些本该毫无顾忌的私人情绪,毫无遮掩地袒露在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合适吗?我甚至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写下的一切,会变成某种被窥探的标本。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停下这种冲动。也许,我们的生命不过是一场随时可能熄灭的焰火,但总得留下点光亮,哪怕只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也想要有人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写下了这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