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大半夜安静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四点半了,再过半小时天就要亮了。我吃了两粒1mg的劳拉西泮,心情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像是一片被强风掀翻后归于平静的海面,只不过涟漪还在。

仔细想想为什么心态会突然爆炸?直接原因是下班前我想和上司确认明天的工作安排,但他已经走了,而且明天他也不在。我只能去找另一个更高层的上司接任务。光是想象那场对话,我就觉得胸口发闷。

我一直以来最讨厌和人交流,而疫情的两年时间更是将这种抗拒推向了极端。那段日子里,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仅身体变得虚弱,连语言表达都出了问题。似乎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循环:不喜欢交流,正好不必交流;不交流,就渐渐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更不愿开口;最终,连和上司沟通工作都成了一种心理负担。想到明天可能会说得不好,或者接到一项复杂难做的任务,我的情绪就像拧紧的发条,时刻可能崩裂。好在手头还有四粒劳拉西泮,希望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一天全吃光。

记得刚工作那会儿,医生给我开的米氮平。我有一次因为下班后几近崩溃,一口气吃了五粒。后劲来得猝不及防,我在地铁上直接睡过去,感觉不对劲时勉强下车订了酒店。那种半闭着眼睛寻找酒店的过程,我至今记忆犹新。到房间后,我整个人直接倒下去,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自残的方式,用药物强行和自己的情绪对抗,甚至是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换取片刻的平静。今晚的劳拉西泮,医生明明叮嘱过每次最多一粒,但我还是吃了两粒。不听劝的自己,让人无奈。

真心希望那个一口气吃完一板12粒的时刻永远不要到来。药物自杀听说会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那也未免太过狼狈了。

下班时,同事随口一句“五一假期已经开始了”,也许是压垮我心态的另一根稻草。他的轻松和我的紧绷形成鲜明对比,让我更加无法平衡情绪。还有,我妈今晚打了电话,这也成为我心态崩溃的催化剂之一。

她最近总给我发一些在今日头条上看到的文章,让我感到厌烦。我昨天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今天她问我“还好吗?没什么事吧?”我敷衍回了两句,结果晚上她还是打来了电话。我一听见她的来电,内心就立刻升起一种抵触。她总爱聊那些老话题,比如结婚或者什么时候回家发展,这些话题每次都能让我情绪崩溃。为了减少接到她电话的概率,我撒了个谎,说公司为了错开早晚高峰,让我们八点睡觉、四五点起床,六点上班,下午三四点下班。她一般有空也是晚上七八点之后,所以听到我的“作息时间”后,就不会再打电话打扰我了。

可能是这几天我总不回她消息,她担心我出事,今晚八点半还是打来了微信电话。接起来的时候,我强装着一副刚醒的声音问她怎么总在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她确认我没事后,就让我继续睡觉了。我本来想抱怨一句“疫情两年了,我都说了两年八点睡觉了”,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换位思考,我也不喜欢听这种话。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我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和她聊这些“老话题”。大概会吧,但现在的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些对话。

写到这里,劳拉西泮的药效已经上来了,我开始觉得四肢无力,连打字都需要鼓起力气。但一想到明天的事,我还是会心悸,甚至想再补一粒。希望明天还剩下的三粒药,能让我撑下去。不强求心情会好转多少,只求别跳楼就好。